着慢慢上了楼梯，然后书房门重重关上，再听不见别的声音。    满座哗然无声，后来江繁率先动筷吃饭。吃了两口，周程逸起身道：“爷爷在气头上，我怕他气坏了身子。爸，叔叔，你们先吃，我去劝劝。”    周叡则的书房在二楼最里侧，两进的结构设计。周程书跟着他走进来，他关严两道门，转过身森然审视：“为什么不想去Z城，告诉我理由。”    “我在Z城没有朋友。”周程书垂眼说，“大哥在那边，起码还有大嫂陪他，我去了那里，什么都没有，太孤单了。”    “你就为这个？”周叡则觉得幼稚，不耐皱眉，“没有朋友可以交。再者说，又不是让你自己过去，你心腹的下属、信任的团队，想带什么人，我都给你一起审批……怎么就孤单了？”    周程书轻轻张口，终究说不出什么。只是一直摇头：“我不去。”    “这事没得商量。”周叡则声音狠厉，“别的什么条件，我都可以答应你，但这次你必须去Z城。待不满两年，不准回来。”    周程书摇头：“我不去。”    啪！——    白瓷瓶被周叡则砸在地上，碎片四处蹦跳，周程书亲眼看它们分崩离析。    “没眼力的东西……非要我说穿才能懂吗？”周叡则恨铁不成钢，字字低声道，“我安排你去Z城，是为了你好！程逸没那个本事，早就捉襟见肘了，惠途科技那破烂摊子，你只要随便做出点成绩，就能压过他的风头，我就能让你名正言顺做接班人！你以为他当初赌上全部去做减碳公司，那里面的风险，我会看不出来？可我还是让他去做，为什么？我就是在等他失手！等他失手，让你占了绝对优势，这样就谁都不会有异议——程书，我一片苦心，你怎么就不明白？！”    心脏如有炸雷滚过，周程书僵怔，难以置信地慢慢抬头：“爷爷……您说什么？”    周叡则气喘吁吁，冷冷看着他。    “董事那边，我早就替你铺好路了。”良久，他缓缓说道，“别看他们表面奉承程逸，其实早就是你的人了。程书，从第一次见面，我就想把集团交给你，听我的话，去Z城吧……”    周宅二楼阒静空寂，周程逸直直站在书房外，一动不动，仿佛一座无生命的苍白雕塑。    夜风穿过山谷，江繁从对面角落注视着他，软底皮鞋踩在台阶上，悄无声息如幽灵一般，她站在边梯的楼梯口，一身黑裙隐匿在阴影里，只有眼眸在暗夜灼灼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