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道钟杳接鸦信返司,少不得按律应事,规矩钩绳,直排到暮色四合回府。府前门子见他身影,如往常一般躬身下礼,再抬头时隐隐有欲言又止神情。这门子素来正介耿直,钟杳不禁驻足问道:“有何事不便就讲?” 门子垂目嗫嚅,道:“没什么,大人若无紧事,不妨去公子房里探望探望。”“嗯?”钟杳疑虑顿起,足尖往前一转,“他怎么了?”门子舔舔唇道:“具体小的也不清楚,只是看面上,似乎、似乎是与人起争执被打伤了……” 促急转过院落,见两个侍女各端着盛水铜盆、丸药净布木托盘从院里行近来。侍女蒹苁年岁较轻,侧着脸和蒹葭低声细语,差点儿忘了看路,还是同伴微微屈膝,她也连忙跟着行礼。钟杳扫过两人手中沾污过的血布染水,愀然道:“伤很重吗,还未止血?”蒹葭回道:“大人宽心,已止过了,这多是头一回淤涸的污迹。又擦换了药,所幸是皮rou伤,未损脉骨。” 听她如此,钟杳才稍缓下心道:“谁去接的他,接到就受伤了?”蒹葭略一思索,应道:“是外围院的人去的,在茶楼听伙计说公子遇到旧人、去对面说话。左等右等不见人,他们到对面雅阁寻到的,‘沾流了一床褥斑斑斓斓’。于是着紧将陈公子背回来了。” 这侍女一顿,见钟杳犹蹙未恼,便续:“当我多一句,不知是不是遇见了仇家,陈公子身上具是狠手鞭痕,衣衫……也凌乱……”蒹苁比她经人事少,素来口无遮拦,随话尾跟道:“对对,这人真毒辣,把公子屁股上都抽肿了,腿上也红彤彤的。还有……”蒹葭匆匆以肘弯碰她,蒹苁就住口不说了。 钟杳起先凝视铜盆里一圈圈晕开虹彩听着,及两人说完了,点点头让她们离开,自己敲门绕进房里。敬济肩背处阵阵火烧火燎的痛,想睡又不得入眠,敷着药纱卧在床上,埋臂迷迷糊糊假寐。好不容易倦思稍浓,恍惚间觉得背后织锦被挑开一角,忙不迭央告:“求爹高收手罢,儿子再不敢了。” 上方轻嗤一声,戏讪道:“未及一日不见,怎就与我长了辈分。”敬济醒知是钟杳回来了,微抬起头从左肩向后瞄,一时有些赧然难安。钟杳将敷纱轻轻揭起,鼓起的鞭痕紫瘀热涨成簇,雪清药乳混着赤绛琼血半凝半化,经他一揭,便牵起几截红丝白缕。 “怎么听书去,反吃了这顿家法。”钟杳虽知八九分,故意放言,伸指虚空一抚,肿裂的创疤即刻悄息愈拢。所到所愈,倏忽之间由肩至腰的伤痕如悬河注火,奚有不灭。除了生前造的恶果,这种后积伤患对司官来说倒不成问题。 接着钟杳便要往下查看,突然眼前的腰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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